青史书,乱世录,江山如画,一时多少豪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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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明月,几度春秋,风口浪尖铸传奇
望极天涯无尽处,飘摇路谁人共命途
万里关山,寂寞龙潭明或暗,正邪黑白谁评说
天地大,总无涯,烽火烈焰,千载多少云烟
机谋智计,步步为营,今朝物换星移
浮世深长路遥,知行合是谓道
风云裂变,生死无间何所恋,笑看红尘万事迁
绿竹畔,陌上花,情义肝胆,多少爱恨嗔癫
士为知己,生死约定,追觅飘渺因缘
碧血叱咤,燃尽风华,丹心笑颜灿若云霞
千秋天下,青山依旧日月照,惊心动魄几时归
气势磅礴的历史画面,波澜壮阔的内外风云,
明争暗斗的朝堂矛盾,变幻莫测的君臣关系,
忠奸难猜的兄弟情义,复杂微妙的男女恋情……
《大明那一年》壹:万里关山 第四回 称兄道弟
任青阳发现凌云冲的行囊放在床头,天窗离的太远钩不到,刚好凌云冲的衣物放在天窗垂直下面,又放在凌云冲背后,任青阳心下欢喜,小心翼翼的垂下绳钩。凌云冲不时注意着背后的情况,当眼睛余光瞄到绳子快垂到自己伸手可触的位置时,他顺手抄起身旁水瓢,舀了一勺子木桶里的热水,手腕一抖,“哗”的一声直泼向天窗,“啊呀!”屋顶传来任青阳一声高亢的尖叫,躲过泼水一击,却疏忽了手中的绳子。
凌云冲一瓢水泼出便丢掉水瓢,随即一把拽住绳子,用力一拉,任青阳连绳带人从天窗摔下,但是她反应挺快,身手敏捷,忽的甩出一把飞镖还以颜色,快落地时,一个漂亮的转身,飘然落在凌云冲跟前,稳稳半蹲站住,恰好背对凌云冲。适才扔出的那一把飞镖纯粹是示威,事发突然,毫无准头,一个也没打中凌云冲,全都钉在了栗木桶上。
任青阳慢慢站起,侧过身去一看,却见凌云冲含笑而立,一撩长发,反倒率先开口,冲她笑道:“莫不是任老板觉得在下所付的银两不够伙食跟房钱,所以就特地进来钩走我的衣物拿去当啊?”刚才他暗忖任青阳想干什么,现在看见掉在地上的绳钩已然明白她是怀疑自己的身份来查探的,于是故意调侃岔开而言。
任青阳摔下来那一刹那惊慌失措,只想不要在她想戏弄的人面前摔的太狼狈,不能摔爬在地上被看了笑话,反倒叫对方戏弄了自己,所以一心全神贯注的是自己。可也在那一瞬间,凌云冲已从木桶中跳出,手疾眼快抓起衣物往身上一罩,其时已然穿好,里面的内衣和裤子来不及穿,他伸手抓来罩上的是外面的青色长衫,跟着一下迅捷麻利地系好腰带,电光火石样的一连串动作,在任青阳摔下来站起之前,他已整理完毕。
任青阳见凌云冲这般淡定自若的姿态,不禁心中一凛:“好快的身手。”冷哼了一声,嗔道:“去,就你这些个破衣烂衫,也值不了几个铜板。”凌云冲道:“那难不成任老板是想拿我的衣服去替我洗?”任青阳笑道:“难道有什么不可以吗?多谢凌公子刚才帮我洗衣服啊,子曾经曰过:‘来而不往非礼也’……”不等任青阳说完,凌云冲抢住话头,浅笑道:“哦,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非礼我?”此话似嗔却亦含情。
任青阳秀眉一挑,讥诮道:“你还怕非礼啊?你非礼的人还少吗?还在乎这一趟吗?”两人一时对视不语。凌云冲抱手于胸,勾着嘴角,笑意不明,任青阳奇道:“你笑什么?”凌云冲笑道:“我在等你。”任青阳诧异道:“等我什么?”凌云冲笑道:“等你看够了,我再说话。”本来倒没顾得细看,却被凌云冲一激,任青阳一不做二不休,干脆双目如电似的上下细细的打量起这个男人:高挑清瘦,长发如墨,面似堆琼,唇若涂朱,明眸如星,顾盼有神,端的是一派潇洒风逸。
这两人只隔了四五尺的距离,彼此的气质,都是那么明亮朗阔,这样的彼此,很难说讨厌得起来,尽管任青阳本来对凌云冲自述的那个风流糗事耿耿于怀,对凌云冲也心生厌恶之感,可是这么从上到下,仔仔细细,认认真真的把对方看了个清清楚楚之后,居然讨厌不起来,甚至有些欣赏,隐约觉得他并非是个好色纵欲之徒,也未必见得是个放浪妄为之人,他骨子里深藏的那种飘然出尘、慧雅清绝的气宇风度被任青阳感觉到了,本想讥诮他几句,却猛然的说不出来了,转而笑道:“好看的人不怕多看两眼,不过我看你这个人的脸皮也真够厚的。”
听任青阳如此说,口气明显变得缓和,凌云冲会心一笑,他感到她看到了自己真实的一面,所以才没有再锋利的讥刺,顿时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,也许在她面前自己的本性到底是掩藏不住的,而她也总能奇妙的察觉到自己刻意掩藏的真性,他感觉自己和她相知是迟早,不禁莞尔笑道:“脸皮,你放心,我这张脸皮是货真价实、绝无虚假,如果你要不信的话,你可以摸一摸。”任青阳道:“好啊,我倒要看一看你这张脸皮究竟有多厚。”说着走过去,不经意间右手掌中已多了一只飞镖,往凌云冲脸上划去。
“诶,诶,这可万万使不得。”凌云冲手疾眼快捉住她手腕。任青阳甩开他的手,冷笑着道:“你这套功夫压得住别人,对我可不管用。”说罢就转身要走,却听见凌云冲在后面说道:“任老板燕子般从天窗跃入,就这么空手而回么?要不要过来一起洗洗啊?在水里追逐,玩鸳鸯戏水,你拿水泼泼我,我拿水泼泼你,真是美妙无比,不过……我是开玩笑的。”任青阳听闻此言整个人僵住,因为她太意想不到了,但觉得这样一个浪荡的人说出来这样的话倒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,她转过身舀起一勺子热水就往凌云冲身上浇去。
凌云冲大笑躲过,口中说道:“你知不知道凶巴巴的不漂亮。”任青阳把水瓢一扔,瞧了眼凌云冲,冷冷一笑道:“还要不要帮你擦背啊?”凌云冲调皮地笑道:“求之不得。”任青阳注视着他,他说这话的时候,眉眼有点邪气,但又恰到好处,不会让人觉得厌恶,表情和话语真是相得益彰,不由俏面一沉,薄怒道:“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耻啊?”凌云冲一本正经地道:“什么无耻啊?我都说是开个玩笑而已。你怎么老把我往那坏处想啊?”任青阳正色道:“让我往好处想你,也得给我个理由啊。”
凌云冲听得这话,顿时神色一黯,一时语塞,因为他并不是这种轻浮的人,只是那个临时编的风流故事说出以后,任青阳一定误会,对自己产生很大反感,就算她不全信,心里也是会横着根刺的,可是为了掩饰真实身份,自己却不得不那样说,但被喜欢的人误会的滋味并不好受。以他的身份,被人误解,忠而见疑都是常事,他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,但如今任青阳误会自己,他却莫名的感到了一丝不好受。
任青阳见他收敛了笑容,半晌不语,那乌黑澈亮的眼瞳,波澜不惊而又深邃得夺人心神,隐隐透着丝丝温润,点点清雅,仿佛含有一种令人敬而远之的气韵,跟平常嘻嘻哈哈说笑话的他大大不同。任青阳觉得此时的凌云冲倒是一派冰清玉洁惹人怜的可人模样。
沉默了一下,凌云冲认真的说道:“其实,我是个好人。”算是为自己简单的澄清。“好人?”任青阳忽听得凌云冲这种正经的腔调,显然有些诧异,“我看你倒像一个疯子,色心疯。”口气带着讥讽,显然不信。
凌云冲一听此言,又笑了起来,说道:“没试过的东西别轻下定论哦。我不是疯,我是痴,你千万别以为我是疯,我对看上眼的东西一向是赤诚以待痴心一片。”任青阳看着他的笑眸,秀眉微挑,轻哼一声,笑道:“我看是痴心妄想,痴人说梦吧。”她具备妩媚与冷傲之间的平衡能力,这一笑深邃难猜冷热无常,令人难以捉摸,无从揣测。
凌云冲注视着她此刻的笑靥,嘻皮笑脸的道:“任老板,你这个笑容真是老天爷用来对付男人的刑具。”任青阳心念一动,立即把话拉回来,正色道:“那你还是快点说吧,你知道我心里想知道什么。”凌云冲道:“任老板对在下的身份还是有所怀疑?江湖路不好走,你我都是明白人,总之不管我是什么人也好,我不会让你失望的。”
任青阳听得他口吻诚恳,语调沉稳,心中暗忖:“他言下之意就是咱们是友非敌了,不管他是什么来头,这朋友之交他是真心真意的。”随即浅浅一笑,道:“既然你不想说,我也不便再问。不过这趟总算没白走。”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凌云冲一眼,秀眉一挑,似笑非笑的调侃道:“哈,没想到英俊不凡大美人脱光了更好看啊,我会再来看你的。”想到本想戏弄他,自己却也被他戏弄,临走甩下一句不甘示弱。
凌云冲哈哈一笑,道:“任老板真的这么关心我啊?承蒙记挂,在下感激在心。”任青阳轻声一笑,反问道:“真的?”凌云冲道:“点点滴滴,铭记于心。”说着指指心,看上去确是一派认真的样子。任青阳笑道:“你这张嘴,很会哄人。”凌云冲笑问:“你这是褒还是贬啊?”任青阳道:“自己猜。”说着脚步后退准备要走,却没留神一脚踩到地上的水迹,脚底一滑,就要摔倒,凌云冲见状,连忙一步抢上去扶住她手臂,从她右侧去拉她,同时喊道:“小心。”
任青阳吃了一惊,重重一把抓住凌云冲伸过来的手臂,离地一尺被拉住,没有摔坐在地上,可她这重重一把竟拉垮了他的衣服,她抓他手臂时扯着衣袖,连带衣领从肩膀滑下,只见凌云冲露出半个光溜溜的身子来。任青阳一愣,感到些许歉然,不由得脸上一热,不掩女儿半抹绯红,看见他左肩上刺有一朵不大不小的银红色祥云图案的花绣,色彩明朗,画功精湛。凌云冲见衣服被拉垮,也是一愣,还没回过神来,却听见任青阳“啊”的一声尖叫,抓着他手臂的手同时也松开了,只见任青阳目瞪口呆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背部。
凌云冲知道不该给她看见的被她看见了,这是个意外,纯属偶然,可也许也是天意使然。凌云冲刚才之所以要即刻穿上衣服,其实也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他背上有可怕的烧伤,那火痕伤疤之可怕,可怕到即使是见惯场面的人看了都说不出话来。凌云冲淡淡地道:“烧伤而已,吓着你了。”说着拉上衣服,整理周正,站起来坐到一边,又道:“但愿它不要让你吃不下东西,睡不了觉。对不起,通通是我不是。”
任青阳也站起身子,见他面色凝重,神色黯然,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,只是心想着他应该和自己一样遇到过一场大火,幸运的是自己没有被火烧伤,他却不幸被烧伤成那样。
“你……”“我……”两人几乎同时开口,凌云冲见任青阳有话要说,便停了口,示意对方先说,他本想说:“你不要让别人知道。”却听得任青阳轻声说道:“我不会说出去的。”竟说出了他心中所想。凌云冲愕然之余目光与她对视,片刻后浅露出会心的笑意,任青阳回以淡淡一笑,便走出他的房间。
任青阳这趟确实没白走,她开始真正了解真正知道凌云冲豪迈不羁却浪而不荡,嘻嘻哈哈调笑种种并非本性,或许和自己一样只是逢场作戏,别有情由。凌云冲也进一步的了解到,任青阳并非风骚之人,强悍浪荡的外表下却是柔和腼腆的内在。会错意,误识人,自以为对症下药编造的故事以掩护自己的真实身份,凌云冲觉得,或许自己撒那样一个谎,是个错误,而且他也不想被喜欢的人误解。最初凌云冲没有主动侵害过任青阳,接着反倒出手相救,任青阳最初不以他为敌,后来和他成为了朋友,但是也不得不防备他。她想要安定,而凌云冲一身漂泊,连来历也是不明的,任青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这样的人走在一起。
宁夏边塞,月泉小镇。东厂一队人马刚刚到达镇口。七八个锦衣卫打扮的兵卒从不远处急走而来相迎接,在几匹坐骑前跪迎:“属下参见三位档头。”陆超下马,朝他们道:“起来吧。谁是这里的头领?”一名锦衣卫回道:“属下伍易。”陆超问道:“隶属哪一分支?什么字号?”那人回道:“玄字号,二月初三。”
陆超大笑起来,道:“我记得你,去年池州知府那件事情就是你办的,对不对?”那人道:“多亏三档头英明指导,学生方能不辱使命。”陆超道:“好了,不用再说了,我们在哪里落脚?”那人道:“前面有一间驿馆,属下已经安排妥当,吃的喝的睡的,全有。”陆超道:“好,带路吧。”那人道:“是。”转身先离去。陆超见许显纯神色警惕,问道:“老大,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?”许显纯道:“很好,很好。走,到驿馆去吧。看你这满脸都是灰尘,快找个地方洗干净,免得脸皮弄得那么粗糙。到时候可别怨我这个做老大的不体恤你的辛苦。”陆超笑道:“走,一起去吧。”一行人往驿馆而去。
驿馆客房里,一行人各自安顿妥当,陆超到许显纯房间报告。许显纯手抚茶杯,说道:“探路的回报,荒漠中起了大风暴,没有人可以在暴风雨幕中行走。我相信方正安那小子,一定被困在客栈当中了,还有和他一起的那名女子,也可能在那里。”陆超道:“老大,待风暴停了,咱们就可以在客栈当中,把他捏在手掌心里。”许显纯道:“我从不担心方正安会走掉。我只怕督公真正要找人的,他没来。”
陆超道:“老大,督公凭什么推算那人一定会到来?我真有点不明白。”许显纯道:“李瑾的觐书,孙承宗的谋动,还有程岱和方从哲的暗助,这张网已经结成了,而且开始牵动起来了,要不是督公早有警觉,抢先发动,那咱们现在可给人占了先机,处处受制了。你认为怎么样啊,陆老三?”陆超道:“这一仗难打啊。再说我们目前所掌握的,只不过是方正安的动向,五福客栈又靠近孙承宗下属管辖镇守的地段,那些地方还有很多我们不了解的地方。如果这仗真打起来的话,影响战果的变数实在是太多。如果说五福客栈是方正安的绝地,那么反过来也可以说,随时可以变成是我们自己的困境。”
许显纯竖起拇指,笑道:“有见地。陆老三啊,以你的大才,怎么不去投军从戎呢?那里有使你发挥更大才的地方啊。”陆超摇头,笑道:“可惜啊,目前还没有一位像督公那样的人,可以让我死心塌地的跟着他。”许显纯道:“你说的对,你在督公身边干了那么多年,应该记得督公说过的一句话,他说东厂干的是杀人救天下的事,也许咱们在厂卫里头待得太久了,这江湖上厉害的角色是越来越多,花样也是层出不穷,若要保住咱们头上帽子戴的稳当,以后可要小心谨慎。五福客栈能够立在这边关不倒,一定有它不寻常的地方,这个月泉小镇也是个多事多非之地啊。”说罢放下手中茶杯道:“你们在这里等着,我出去查探一下就回来。”陆超和赵小兴留守驿站中。
许显纯来到镇上一家名字叫做悦来的赌坊,在门口见大堂里面人声鼎沸,喧哗声此起彼伏,一个伙计上前搭话:“这位大爷,要赌什么尽管开口,内堂还有赌大注的。要不要我给你搭个脚儿?”许显纯不动声色,冷冷的道:“我不喜欢赌。”那伙计道:“那恐怕你来错地方了吧?”许显纯道:“我来找人。”那伙计问:“找谁?”势要拦住许显纯进内堂,“住手,走开。”一个赌坊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迎接上来向许显纯道:“请吩咐。”许显纯道:“我有些话要跟你说。”那人道:“是,请。”伸手带路,两人上到二楼。“可不是胡乱混混来的,你们看看这是手吗?对不起,我赢了,抢什么。”一阵吵闹声,许显纯看过去,问道:“那是林振发的儿子?”
那人回道:“是。”楼下嚷声的那名年轻男子也正向他们看来,正是当日在镇上招呼程雅言的林清风。进到内堂,许显纯巡视了一下房间简陋破旧的陈设,道:“杨达,你就住在这一间小房子里?”杨达道:“是。”许显纯坐下,咧嘴笑道:“很好。居安思危才保得住手上的东西。如果成功了就欢乐,那只会让人麻痹大意,削弱斗志。你做得很好。”杨达双手捧起一杯茶,恭敬道:“您请。”然后在一边的位子上坐下。
许显纯道:“这赌坊我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,才有今天这么一点成绩。这是我未来的第一步。这一切呢,还得仗着这个地方多多的支援、协力。以后你还得替我好好的看管它保全它。千万别像林振发那样,他使我很生气也很失望。我忍痛折了一条左臂,现在绝不希望连最可用的一条右臂也废掉了。我这一仗才刚刚开始呢。林振发的儿子怎么样了?”杨达道:“当了老板了。”许显纯道:“此人可用吗?”杨达道:“可用。”许显纯道:“他跟他那不成器的老爹有什么区别吗?”杨达道:“好酒、好赌、好威风。”
许显纯阴笑道:“酒色财气,只要沾上了一丁点,这人已无甚可观了,坏不了我的大事的,这个人继续留下来,让他继续当赌坊的大老板,也算是我给林振发留下一点命脉,不枉他替我做事多年。孙承宗的情况怎么样了?”杨达道:“他还在关外呢。”许显纯道:“想办法,让他早点回来,只要刚巧碰上魏忠贤率领的大军远征宁夏关,到那个时候,这两头老虎就碰在一头山上了,那就必有死伤,我才能够从中拣到便宜。这一场龙虎相会在宁夏关,那就有一场大风大雨了。那批银子到地儿了吗?”
杨达道:“您派来的那队锦衣卫人马带来的银票,已如数不少的都收到了。等到下次交易安排妥当之时,再交与总兵大人。不过您的那几个锦衣卫虽然乔装改扮,但是路上还是出了点状况,他们离开这里以后,押送生辰纲去往总兵府,却在荒漠失了踪,可能和五福客栈有关。”
许显纯怒道:“一个荒郊野店胃口竟然如此之大,竟然连我锦衣卫的银两也敢劫去。”杨达道:“手下们扮做商旅护送银两,那客栈中人想必不知是您锦衣卫的大驾,这才有胆劫去银两。”许显纯道:“那一箱是我送与镇关总兵老相识的贺礼,往常运送从未曾出过这般大的岔子,这次的事情可有细查?”杨达道:“正在调查,如果真是五福客栈所为,定叫他们吐出来。”许显纯交代妥当便要回驿馆,杨达送至楼下,林清风追了上去,问道:“达叔,这位爷是您的朋友吗?”杨达微微一点头,道:“是。”
林清风朝许显纯拱手道:“我叫林清风,请教大名。”许显纯阴沉沉的道:“言午许。”林清风道:“许老爷,怎么着到我们这儿赌上一局?”许显纯道:“我不喜欢赌。”林清风道:“不喜欢赌,不能说您不会。我看您还是试一下,碰碰运气,只当是占个卦而已。”许显纯道:“我不相信运气,也从不谈鬼神术教之说。”林清风道:“您不相信鬼神,就是不信因果,不信因果做起事来就是百无禁忌、为所欲为对吧?”
许显纯阴森森的看了林清风一眼,道:“我要走了,不便多谈。”转身出了赌坊。林清风骂道:“鼻孔朝天,气焰凌人,真是惹人讨厌。”走到杨达旁边问道:“达叔,这家伙是什么东西?”杨达面无表情的道:“不是东西。”说走就走开。林清风跟着上去,又问:“达叔,他到底是什么人啊?”杨达硬邦邦的道:“惹不起的人。”说罢走了。林清风喃喃自语道:“惹不起的人?这天底下什么人是我惹不起的。”他见杨达面色沉重,心下甚觉疑虑,过会儿又再去赌桌上玩耍。
翌日,驿馆客房门口有三个锦衣卫走了进来,行礼道:“属下参见二位档头。”陆超问道:“什么事?”其中一人道:“督公命属下给二位档头送来一份礼物,请二位档头笑纳。”陆超许显纯二人拱手道:“督公体恤下属,浓情厚爱,着实令咱们汗颜,今日是督公大寿大喜,咱们本该前往向他老人家扣头请安,唯厂令在身,不敢旁骛,只有尽一己心力来完成督公的嘱咐,不辱其命,来报答督公的一番恩情。”那人道:“督公命属下给大档头特别送来一份礼物。”许显纯伸手道:“拿来看看。”一人上前,双手捧上一个锦盒,交到许显纯手上,陆超道:“你们下去用饭,我们随后就到。”那人道:“是。”几人退出客房。
许显纯打开盒子一看,里面是一封信函,展开一读:“明日出发,立刻往五福客栈。”陆超问道:“出什么岔子?”许显纯道:“方正安果然已经到了五福客栈了,还有那个和他一起,从咱们手上抢走小孩的女剑客也在那里。”陆超哈哈笑道:“想不到一个荒郊野店,居然闹出这么多闹子来。”许显纯道:“事情越热闹,咱们要面对的敌人就越难对付。”
陆超道:“有我们几大档头出马,还有老大你的锦衣卫,再有督公押阵,放眼四面八方还真找不出对手。再说了,督公在这荒郊野店之内,早就派下了桩子,咱们的一举一动,全是配合督公的桩子在行动。”许显纯道:“不过事情办成之后,功劳可不是咱们防震连环炮的,而是那一头冷眼旁观的卧龙马罢了。”陆超道:“许老大,你有什么高见?”许显纯笑道:“今日是督公的寿辰,咱们兄弟俩就喝个痛快。”说罢二人一同出去喝酒。